宾阳故事!一座黄泥瓦房一段故乡情!
2023-11-01 04:58:15 华体会最新登录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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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有六间屋地,分布在村子里一条3米见宽的路两边,左右两边各三间,每一间大概十几平米。按理说,阿公刚好有两个儿子,本来一家在左一家在右就好。但是阿公偏有点个性,按他的想法,抽签最为公平。于是他把六间屋地标成6个号,从1到6,然后一家随机抽3个号,可能他觉得这样的做法才能把公平原则体现得淋漓尽致。结果,我们家抽到的是路西面的第一第二间,还有路东面的中间那间。伯爷家抽到的是路东面的第一和第三间,路西面的第三间。本来路西面是可建两间房的地,阿爷阿妈也记不清为什么最后只建成了一间大厨房,村里人也叫煮饭屋。东面中间那间建成了卧室,叫睡觉屋,也是父母亲结婚时的新房。

  黄泥房的墙是用黄泥一层一层地夯上去的,然后再架梁铺瓦。父亲说要先做好墙模,再往里倒黄泥,然后用工具慢慢层层夯实,慢慢往上建,最后架木梁盖青瓦。因为墙里没有钢筋,所以墙体要建得很厚,也不能建太高,太高不牢靠。我这几句话描述完的事,在建房全凭人力的年代,不明白他们为了建这些房子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和汗水。记得黄泥里还掺杂着一些大小不一的小圆石子。可不是那种石渣,而是一种外壳像裹着一层棕色巧克力酱,内里呈暗黄色的小石子。大多同绿豆大小,也有一些长得粗一些,拇指头一般。那种石头不太硬,用更大更硬的石头砸下去,便会碎成渣。儿时村子的路上也布满了这种石子。现在村子里几乎所有的路面都硬化了,似乎不太见得到了。有一回,在梦里,我还梦到和村里儿时的小伙伴在用粗一些的石子玩打子游戏。当时在村子里,除了前人留下的青砖三厅老屋,几乎是清一色的黄泥瓦房,遍地的黄泥瓦房俨然就是我年少时脑海中乡村的符号。

  零几年的时候,那间宽大的煮饭屋已经被推倒。因伯爷家已经搬出了村子,我们家用路东面夹在中间的那间“新房”换了伯爷家靠近煮饭屋的这间,在这边重新建了水泥砖房。唯有“新房”还暂时保留着,却已成了危房。过不了多久,它终将要倒下,然后彻底消失在村子里。但是无论何时,闭上眼睛回想,那些屋中熟悉的场景及整个房子内部的全景依旧记忆犹新。譬如,从放学回来的路上,远远看见靠近山墙那一侧的烟囱,炊烟袅袅升起,心里就无比笃定、踏实;回到家走进煮饭屋和正在火灶旁烧火做饭的阿爷或者阿妈打一声招呼“我归了”,阿爷阿妈抬起脸,微微地笑着;在低矮的泥房里仰起脸,透过瓦亮(为增加采光铺设的透明瓦片)好奇地地窥向阳光照进来的方向。这些场景甚至还能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播出来。从进门开始,门后面放着什么,四面墙壁上挂着什么,米缸、火灶、木橱柜、泔水桶、水井、竹篮、饭桌、阿爷阿妈的二八大杠......每一样摆设的位置,我几乎都还记得。虽然老屋必定会倒下去,会消失在村子里,但是我相信只要我没忘了它,它就一直在那里,那些充满其中的真真切切的温暖与欢乐永远都不可能消失。

  煮饭屋占了两间的地,所以比别人家的大一些,后面还连着一个小院子。我们呆在家的时间,除了睡觉看电视,几乎都是在煮饭屋里渡过的。这间低矮朴素的黄泥房几乎承载着我整个童年时期对于家的记忆。煮饭屋开了两个门,没有窗,屋顶上铺有两片玻璃,增加采光,我们叫“瓦亮”。靠近路这边的门开得很小,装了两扇小木门,老式的双开栓门,门锁和钥匙都很特别。钥匙在今日看来,算得上是一件艺术品。因为每一道锁的钥匙都是独一无二的,算是一种铁艺吧。把一根比较粗的铁线或者铜线,先压扁一些,一头按设计好的走向弯曲,另一头留出长长的柄。因为开门的时候,钥匙要锁眼,锁眼比较深。开锁的时候可不能急,一只手拿着钥匙要慢慢对准锁道,按规定的方向提起钥匙,另一只手握住门上的一根小圆木往旁边拉,才能打开门背后的横栓。一扇木门有一只“脚”,嵌在地上的门框两侧的洞里。每次推开,门脚在小洞里转动,和地面摩擦会发出“吱——呀”的声音。小时候家里不宽裕,虽不至于家徒四壁,但是的确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双开小木门背后堆放一些农具,扁担、锄头、铲子什么的。进门左手边靠墙的位置,放着阿爷阿妈的二八大杠,那可能算是家里比较贵重的东西了,是我们家当时非常最重要的交通工具,有时候回来先放外面路边,到了天黑阿爷阿妈都记得要推回来,生怕丢失了。这面墙根除了放自行车的位置,再过去就是挂衣服的地方。从屋顶木梁上悬下两根粗绳,绑上一条长长的木杆,作挂衣服用。平时外面晾好的衣服就收了挂在那。进门右手边靠墙的位置之前是空的,后来兴用煤气灶了,阿爷也买了一台,做饭方便多了。煤气灶再过去,放了两个铁焊的置锅架,高度齐大人的腰。上面放着美满牌高压锅。高压锅煮好了饭或粥,端来放在上面,这样比放地上好一些,较为方便盛,不用太费事弯下腰去,也比较安全。置锅架过去是几个红色的塑料水桶,木乐镇水桶,当时的名牌水桶,听说即使遭车碾也不坏的。好像有一两只阿爷阿妈至今还在用。水桶附近的墙壁上,阿爷钉了一个金属刀架,用来插切菜刀,刀架旁边打了一根大钢钉,用来挂又厚又重的圆形木砧板。再过去就是房子的一个角落了,那里打了一口水井,在井口周围铺了水泥,围着墙角建成一个扇形台子,比地面高出有十几公分,然后把井口封起来,在中央装了带长长把手的汲水泵。握住把手往下方一下一下地压,洁净甘甜的井水便源源不断地从地下汲上来。水井的汲水管出水口下面放了一个黑色塑料桶,用来盛水,桶里放着一个大水勺。在我的印象中,这口水井好像从未枯竭过,经常有左邻右舍来挑回去用。靠近北面山墙那一面,水井再过去,依次是木橱柜,火灶,柴草堆。水井上方吊着一个竹篮,木橱柜前面放着两个泔水桶。煮饭屋还有一个门,和靠近路边的门正对着开,通往后面的院子,我们都叫后门。那扇是单开门,应该是阿爷后来自己凿出来的,门口是用木条钉成的,装这边门的时候已经用上那种牛头牌弹子门锁。挨着这边的墙,放了几口大缸,必定有一口用来装米,一口用来装糠,一口用来存放一些其他的粮食或者糕饼。屋子中间偏靠近后门的位置放了一张饭桌。本来饭桌是木制的桌面,后来阿爷去县城姨妈家帮忙建房子,拿回了多余的一些白色石米,和绿色的粉末。阿爷先搅拌好绿色粉末,倒到方形模板里,然后撒上白色石米,用抹浆刀细细地来回抹光滑,做成了一张正方形的绿色石米桌面,桌腿还是照旧用原来的木头桌腿。那块光滑干净雅致的桌面曾在很长一段岁月里使低矮昏暗的煮饭屋“蓬荜生辉”。阿爷的手很巧,屋子里头很多东西都是阿爷动手做的。椅子也是阿爷的杰作。做好椅子,阿爷还在椅子靠背顶端钉上一块木板,然后用烙木画专用的电烙铁在椅背烙出图画,一幅是夏荷,一幅是金鱼,最后落上一行字“九五年春”。忆起这对别致的椅子,我就特别想夸赞阿爷,再艰苦的岁月也不曾磨灭他对美的追求。也许阿爷的初衷只是在生活拮据的情况下,为家里添置一些家具或者生活用品,但是他总是耐心细致地把物件做好。可惜后来很多老物件都在建新房腾老屋时丢掉了,还存在我记忆中的有我们小时候玩的木陀螺、弹弓、带轮子的婴儿木椅......煮饭屋大概就是这样吧。哦,差点忘了介绍厨房的“地板”。黄泥房的地面也是泥填成的,除了水井周围的水泥台子,另外的地方的地面仅仅是用器具夯实夯平了而已。每到梅雨时节,地面总是湿湿润润的,有水撒在上面就会变得滑滑的,墙根偶尔还会长出小树小草。哦,差点忘了,打了水泥的地方还有后门出去左手边的一块两三平米的廊子,那里比较干净,我经常约了小伙伴在那里玩打石子游戏,这样的游戏我玩得极好,经常把人家的石子收没了。厨房后门出去就是一个小院子,那个后院,曾是我们孩童时代的乐园。最早的时候院子里有一颗蛮高的柳树。收割的季节,有了稻草,我们就用稻草打草绳,挂到一根比较低比较粗的横向树枝上玩荡秋千。柳树下有一块不算很大的青石板。夏天夜里,青石板的表面滑溜溜的,仿佛透着凉气,坐在上面数星星是最好的了。树下还会有很多的萤火虫飞过,清风夏虫相伴,就算只是定定坐着也不觉得多无趣。小小的人儿虽然只是坐在那块青石板上,但是指不定心绪已经随着刚刚划过的流星飞到外太空了。院子一半是用砖头围起来的,另一半是一口小池塘。池塘边上有两棵桑树,桑葚变黑就可摘来吃,放嘴里一嚼,牙齿就变得黑乎乎的。有些虽红了却还不大熟,一口咬下去,酸得人龇牙咧嘴。边上还有一大丛竹子,似个小竹林,每年春天都可以吃到春笋。后来柳树砍掉了,搭上架子种上了葡萄。后来葡萄树也砍掉了,又改种甜杨桃树。到新建水泥砖房的时候,为了房子宽敞一些,只保留了一部分院子,树都砍掉了。因为流行地面硬化,只留下了那棵甜杨桃树,其余部分都打上了水泥,变干净了,也变安静了,因为我们都在外工作了。

  路东面那间“新房”门口与煮饭屋前门相对,中间隔着一条路。说起来,比起煮饭屋,新房还真有点漂亮呢。新房有一个窗,两片窗扇是木板做的,没有装玻璃,不透光。但毕竟是新房,所以门和窗都刷了绿色的油漆,配上黄泥墙,隐约透出一种别致的美,就像土地里盛开了一朵鲜艳的花。房子里面墙壁也刷了一层薄薄的石灰,多少得把新房装饰一下。从房门进去,左手边立着一把木梯,木梯下方是垃圾铲和扫帚。为何会有梯子?这把梯子用处可大着呢。左边墙角,放了一口大缸,大缸旁边放了一台蝴蝶牌缝纫机。听说,七十年代末,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是结婚必备的三大件,算上收音机就叫三转一响。不知道结婚当时阿爷是否备齐了,我长到五六岁开始记事时,这四件是齐了的,阿爷还特地买来空白磁带用录音机录过我们的声音。紧挨着缝纫机的是一个双开门的衣柜,衣柜过去是一张一米六的木床。床已经摆到了墙角位置,床下放着阿爷泡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药酒,比如蛇呀,小老鼠仔呀,蛤蚧呀......每次看到我都要问阿爷,它们是不是活的,怪害怕的。床边靠墙有一张带三个抽屉的长方形木桌,桌子上有一台旧收音机,还有一台14寸黑白电视。桌子下方地面摆着很多坛子,泡着柠檬、酸辣椒、酸梅、酸杨桃、酸姜,光提到都想流口水。电视机后方墙上挂着一个时钟。沙发就放在进门右手边靠墙的位置。沙发靠里面那头有一台立式的电风扇。木衣柜、木床、木沙发,算是一套家具吧,都漆成了棕黄色。反正房子也不大,这些比较大件的家具都是沿着墙放的,中间留条道进去。这间睡觉屋比厨房要略高一些,因为还要在上面用木板隔出一个阁楼,总要拓展些空间来放置杂物。有些家的阁楼是做成全阁的,除了在门口进去上方做一个一米见方的开口,其他的地方都隔开。有些做成半阁,从里往外铺阁子,隔开的面积大概是房子面积的大半。我们家睡觉屋做的是半阁。阁子上放着几口大缸,有时我们总疑心阿爷阿妈把好东西都藏那几口大缸里了。废九牛二虎之力也要把梯子架上去,爬到阁子上探个究竟。除了春节前后,那里会存一些米花、糕饼,其他时间都是令人失望的,平时放的通常是谷子。现在想起来,居然有点自豪,我们小时候还住过“复式豪宅”呢,冬暖夏凉的。听阿妈说,我们一大家子人,从大姐、二姐到我,最多的时候,那张一米六的床,要挤下两个大人,三个小孩。后来伯爷家搬到镇上去了,空出了两间睡觉屋。有一间是阿婆住,有一间挨着放了两张床,借给我们三姐妹住。我和二姐睡一张,大姐自己睡一张。后来弟弟出生了,小一点的时候和阿爷阿妈睡,大一点了和阿婆睡。后来再大一些,就在阿婆那间多铺一张。

  每天阿爷阿妈早早就下地干活,晚上七八点才回来。晚饭虽吃得晚,但是他们总是先麻利地把我们收拾好,赶我们上床睡觉。冬天很冷的时候,阿爷和阿妈会提前钻到被窝里给我们暖窝,暖好了才把我们一个个塞进去,生怕我们冷着了。阿妈总是说,早睡早起精神好,学习的时候脑子才转得快。但是他们从来就没早睡过。我们到床上睡觉了,他们还要赶鸡回笼、剁菜熬猪食、收拾家里......反正总有的忙。睡觉屋那张床真是一张有着神奇魔力的床,每次我一爬上去,闭上眼睛一两分钟就会马上睡着。等阿爷阿妈忙完活计洗完澡挤上来,我们早已进入香甜的梦乡。

  无论何时,忆起村子,忆起童年,脑海中最先浮现的永远是那两间黄泥瓦房——我温暖的家。也许即使到了七八十岁我也不会忘记的,那些都是早已刻进心里的东西,哪能那么容易忘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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